“我们很幸运，恰好赶上了一个大时代变革的机会窗口，比我们早10年的人没赶上，比我们晚10年的人估计也赶不上。”纳芯微电子创始人、董事长、CEO王升杨日前在2024媒体沟通会上回顾公司与产业发展时指出，往往在下行周期时，才是半导体行业静水流深和构建核心竞争力的阶段，才是这个行业回归理性和价值的必由之路。nqSesm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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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左至右依次为：纳芯微电子COO王一峰；纳芯微电子创始人、董事长、CEO王升杨；纳芯微电子CTO盛云nqSesmc
下游市场，悲喜并不相同
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，中国新能源汽车渗透率持续走高，2024年全年出货量预计将超过1000万辆，这是一个非常可观且让人意想不到的数字。从芯片公司的角度来看，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进程的加快无疑增加了芯片的需求量，创造出了更多的市场机会。nqSesmc
但其实从2023年开始，国内新能源车产业就开始进入到了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时期——主机厂之间激烈竞争，然后将压力传导到Tier-1供应商，最终再传导到芯片企业。“卷”是在近期各行业听到过最多的一个字，也是现在汽车行业的现状。nqSesmc
泛能源方面，在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消耗过程后，客户和渠道商之前储备的大量库存已经基本消化完成。因此从今年Q2开始，随着库存的见底，所有面向工业市场的芯片公司出货量都迎来了快速的增长。但随着从消耗库存到回归到正常需求，进入Q3之后这种增长态势没有得到很好的延续。也就是说，在去除掉库存影响之后，工业市场的真实需求其实整体处于疲软的状态。nqSesmc
以光伏产业为例，从2023年Q1开始，全行业就处于积极备货状态，导致库存积压严重，不少企业预估要到2025年Q1才能全部消化完毕。尽管在2024年Q2经历一波短暂反弹，但整体市场需求依旧疲软，亚非拉市场需求体量相对有限，很难完全支撑整个行业的增长。但另一方面，整个能源结构调整的大方向没有改变。当前饱受库存影响的主要还是户用、小规模的装机需求，一些装机量大的电站、组串式光伏还保持着不错的增速。nqSesmc
最后是消费电子。以智能手机为例，消费电子目前整体回归到了一个合理的、正常的市场需求，整个行业的市场竞争现在也处于一个相对合理的点上，但长期来看，消费电子领域并没有出现明显的、新的增量。nqSesmc
中国竞争者入场，带来新一轮“卷”周期
从营收规模来看，目前海外主要模拟芯片厂商一个季度的营收合计约为200亿美元，国内主要模拟芯片企业的营收总计大约为50亿人民币。很明显，虽然国内厂商近几年发展速度非常快，但在整体份额上依旧处于劣势。nqSesmc
营收变化方面，海外主要模拟芯片厂商的营收在2022年Q3达到高点之后，经历了逐季下降的过程，并在2023年Q1/Q2达到营收低点。国内厂商大概也在2023年Q1前后到达营收低点，这些都是受到了下游去库存的影响。但是从2023年Q3之后，尤其是进入2024年之后，国内公司的整体营收开始逐渐恢复，很多公司的营收甚至屡创新高，代表国产芯片公司整体上还是提升了市场份额。nqSesm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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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利变化方面，海外主要模拟芯片厂商的毛利率从2022年60%的营收高点，已经逐季下降到了50%的水平；国内主要模拟芯片企业的毛利率则从50%下降到了40%左右。“毛利率的快速下降，侧面印证了整体市场的激烈竞争。”王升杨同时指出，从毛利率的绝对数值来看，国产公司和海外公司相比也存在着明显差距。nqSesmc
他分析认为，造成上述差距的原因主要来自三方面：一是国产公司主要立足于中国市场，海外公司立足于更广阔的全球市场；二是海外公司的产品类更加全面多样，即使受到中国市场激烈竞争的冲击，得益于更广泛市场和产品布局，海外公司的营收、毛利水平也能相对保持稳健；三是国产厂商的产品核心竞争力，相比海外厂商还存在一定差距。 nqSesmc
另一方面，如果我们将观察视野拉回到2000年，就会发现在过去的24年中，整个模拟芯片行业其实是在不断穿越上下变化的周期。当行业整体毛利率呈现上升趋势时，意味着市场的“卷”已经结束了，行业整体进入到了资源整合、成熟稳健的发展阶段，毛利开始稳健向上，发生一些行业并购也并不意外。nqSesmc
“当然，如果没有中国芯片厂商抓住历史机遇期实现快速发展，整个全球模拟芯片的市场格局就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维持着‘海外巨头把持、维持高额毛利’的稳定期。正是在这个时间点，在外部环境的刺激下，中国模拟芯片厂商的入场，带来了新一轮‘卷’的周期。”王升杨说。nqSesmc
如果再从模拟芯片国产化的角度来看，目前，模拟芯片行业整体的国产化率大约为10%，但是从模拟芯片的品类上看，国产芯片已经基本完成了大部分品类从0到1的突破，实现了品类的全面覆盖。nqSesmc
王升杨强调指出，模拟芯片的国产化走到今天，在趋势上已经不可逆了，无非是国产模拟芯片产品在性能、成本、大规模出货的质量表现等方面和国外厂商还有一点差距。但“这个差距并不是不可逾越的”，只要假以时日，国产芯片完全能够赶上目前的差距。但是我们也要客观地看到，当前模拟芯片国产化率依然不高，面临的挑战依然是巨大的。nqSesmc
纳芯微的2024
2023年Q1，纳芯微以4.71亿元人民币的营收创造了当时新的高点，在经历过Q2短暂的低迷之后，Q3起开始逐季恢复增长，并在2024年Q2/Q3连续取得营收4.86亿元/5.17亿元人民币的新高，预计Q4将保持增长态势。nqSesmc
王升杨用“艰辛”来描述整个恢复的过程。因为结合发货量来看，2024年Q3发货量相比2023年Q1的发货量增加了约50%，但由于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毛利下降，营收实际只增加了约10%。总的来说是“喜忧参半”，利好消息是在如此激烈的市场竞争中，纳芯微守住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市场份额；而挑战则是毛利率、利润出现了大幅度下滑。nqSesm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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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行业维度，尤其是汽车业务发展历程来看，纳芯微自2016年发布首款汽车芯片以来，汽车业务快速增长，营收占比快速提高。2022年纳芯微汽车芯片出货量超过1亿颗，汽车业务占比23.13%；2023年汽车芯片出货量1.64亿颗，汽车业务占比30.95%；2024年，预计汽车芯片出货量超过2.7亿颗，汽车业务占比预计超过35%。如果单独看第三季度，单季汽车业务的占比已经达到38%，成长速度非常快，这和纳芯微发展战略、产品研发、资源投入方向保持一致。nqSesmc
泛能源行业，着墨不多，只表示“期待在库存消化之后，能够在年底或者明年逐渐恢复增长。”nqSesmc
从产品维度来看，2024年上半年，纳芯微54%左右的营收来自信号链产品，包括数字隔离器、隔离采样、接口、运放、ADC、电源基准、传感器信号调理芯片(ASIC)以及针对特定应用开发的SoC(ASSP)芯片等。其中，传感器营收占比约为11%，包括磁传感器、温湿度传感器、压力传感器等；电源管理营收占比约为35%，在公司整体营收中的占比超过了三分之一，隔离驱动、非隔离驱动、电机驱动、LED驱动、高低边开关、功率路径保护等品类成长迅速。nqSesmc
具体而言，2024年，纳芯微隔离类产品发货量预计将超过5亿颗，相较去年前三季度，营收和发货规模上分别增长30%和60%的增长，进一步巩固了纳芯微在中国隔离器件市场领军企业的地位。nqSesmc
非隔离产品方面，今年前三季度和去年前三季度同比，纳芯微在通用接口(同比增长64.90%)、高速接口(同比增长69.60%)、供电电源(同比增长88.70%)、ASSP芯片(同比增长81.20%)、压力传感器(同比增长132.70%)、温湿度传感器(同比增长160.40%)、马达驱动(同比增长149.90%)、功率路径保护(同比增长104.20%)等方面都取得了非常可观的增长。nqSesmc
除了这些之外，在当前相对艰难的市场状态下，纳芯微依然面向未来做持续的投资和产品开发。以汽车电子为例，纳芯微将业务分为四类：nqSesmc
- 成熟量产业务，包括数字隔离器、隔离采样、隔离接口、隔离驱动、尾灯LED驱动、电流传感器等产品，已经在新能源汽车三电、尾灯照明等应用里实现了大规模稳定量产。
- 快速成长业务，增加了包括诊断和保护功能的智能隔离驱动、车载马达驱动、非隔离驱动、车载供电电源、通用接口和压力传感器等；
- 新近量产业务，主要是今年陆续发布、推向市场的产品，包括功率路径保护、高边/低边开关、小电机驱动SoC、磁开关、角度传感器、温湿度传感器、固态继电器等。
- 预研业务，主要指明年甚至再晚一点能够推向市场的产品，包括汽车前灯照明LED驱动、氛围灯驱动SoC、带功能安全特性的ABS轮速传感器、车载SerDes视频接口、车载音频功放、车载PMIC/SBC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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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应用角度来看，从最开始成熟量产业务聚焦的新能源汽车三电、汽车照明应用，拓展到快速成长业务的车身域控、燃油车动力系统，再到新近量产业务的热管理、电池包、智能座舱，最后到在研业务中和可靠性、功能安全息息相关的底盘与安全类应用，纳芯微产品品类的拓展正不断延伸到更多具体的应用领域。nqSesmc
除了经营好国内市场之外，纳芯微近年以来也在重点布局海外，目前在日本、韩国、欧洲、北美等区域都建立了销售和技术支持团队，并也招募了不少本地员工，积极拓展本地市场和客户。nqSesmc
按照王升杨的说法，目前，纳芯微在全球客户拓展上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，尤其在汽车领域，不但有非常多和全球领先汽车零部件Tier1供应商的项目处于量产状态，而且大部分是导入其全球项目，而非单独的中国项目。此外，还有更多的一些汽车零部件Tier1客户，现在正处于供应商导入、资质审核、物料导入阶段。nqSesmc
面向未来的思考
第一是提升产品竞争力。过去几年，无论是国产替代还是缺芯缺货，在市场需求刺激下，全行业都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，谁有产品，谁能供货，谁就能抢占到市场。至于产品是否有竞争力，似乎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。但到了今天，行业发展迎来新的阶段，市场进入行业出清的时候，产品竞争力就变得特别重要，只有依靠强大的产品竞争力做支撑，才能不断地拓展市场和客户。为此，纳芯微也在2023年底反复强调“由快到好”的策略转变。nqSesmc
以隔离产品为例，从2017年的第一代数字隔离器，到2025年预计发布的第三代数字隔离器，纳芯微每一代数字隔离器产品都把产品的性能、成本和质量表现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。nqSesmc
“时至今日，我们可以很有信心地讲，至少在中国市场，最好的隔离技术、最好的隔离工艺、最大的发货规模、最好的市场表现，都是纳芯微的。”王升杨透露说，正在开发的第四代数字隔离工艺平台，会将隔离器件的性能、成本、质量表现进一步推进到新的高度，这也是公司不断迭代、不断技术创新，不断优化底层工艺平台后累积出来的产品核心竞争力。nqSesmc
与客户联合驱动创新，是纳芯微战略规划的第二点。这里突出的核心理念是“产品定义”，即围绕客户应用，同客户携手共建产品定义能力。因为产品定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既需要深度理解客户的系统应用需求，又需要在解决客户特定问题和行业通用问题之间取得平衡。nqSesmc
王升杨表示，国际芯片公司在规模、资金、物料、甚至成本方面都更具优势，而芯片行业的国产化优势，和很多其它制造业的国产化逻辑并不一样，因为“芯片行业成本的决定性因素并非它的生产要素，比如劳动力、物流、水电等，而是由工艺平台、技术能力来决定的。”nqSesmc
相比之下，今天中国已经变成了很多应用的研发、创新源头，对于本土芯片公司而言，“离源头更近”，就是最大的优势所在。所以，国产芯片公司一定不能永远只做原位替换的产品，不能永远只做市场的跟随者，一定要在深刻理解的基础上，围绕客户的应用需求做差异化产品。 nqSesmc
比如此前与大陆集团在轮速传感器上的合作，是大陆国产化的一个代表性项目，也基于此，纳芯微展现出超出客户预期的交付质量和交付速度。而在刚过去的10月，纳芯微再次与大陆集团达成战略合作，双方将共同开发汽车压力传感器芯片，这次的合作也不再局限于国内，而是将基于大陆集团的下一代全球平台进行研发。nqSesmc
第三是产业整合，资源协同。了解模拟芯片行业的人士都比较清楚，这是一个特别适合做并购整合的行业，因为产品品类非常多，通过并购不断成长，企业可以实现资源配置的优化，这也是国内模拟芯片行业继续往前发展的必由之路。纳芯微拟收购麦歌恩，补全其在磁传感器领域的布局，就是遵循这个思路开展的一个探索。nqSesmc
第四点是走全球化道路，坚定开拓海外市场。芯片出海并不容易，受到地缘政治因素影响很大，很多海外客户在要求将产业链转移出中国，所以本土企业一定要具备经营全球市场的能力，毕竟还有70%的市场在海外。nqSesmc
王升杨为纳芯微的出海之路规划了“三步走”战略：nqSesmc
- local for local。通过服务一些在国内有分支机构的全球性客户，满足他们在中国的业务、本土化供应链等需求。
- local for global，通过local for local的需求开启和建立服务窗口，之后再把合作拓展到中国以外的区域，拿到客户全球项目的机会。
- global for global，也就是在全球构建团队、能力、在全球真正经营全球客户，变成客户全球性的合作伙伴。
但他也强调说，“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，需要长期的努力。”nqSesmc
国产半导体的Gartner曲线
Gartner曲线是行业比较熟悉的，它往往是用来描述一个新技术的诞生，在被资本过度预期之后上升形成泡沫，然后经历下滑，再到稳步增长的全过程。对于半导体行业来说，从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开启国产化浪潮，集中打开机会窗口开始，发展历程似乎也大致符合Gartner曲线的走向：快速发展---预期提升---实际发展速度有限---资本市场退潮---估值开始回调---泡沫开始破灭---市场进入激烈竞争---重新审视---重新生长。nqSesmc
“一个新技术为何会呈现出这么一个曲线？我认为往往人们对于短期的事情理解容易过于乐观，而对于长期的事情理解却会估计不足，甚至悲观，即技术的演进速度和技术产业化的落地速度跟不上人们的预期。”王升杨说，同样的逻辑放在半导体行业，则是因为当前国产半导体企业的核心能力建设，还跟不上产业的期待。nqSesmc
他回忆起当年缺芯的时期，直言非常难以想象还有这样一个阶段，虽然当时很痛苦，但现在看起来其实还挺“美好”的，甚至可以说是半导体的“黄金时代”。而现在的“卷”，代表行业还在发生快速的变化，很多人还看到有机会，希望在其中分一杯羹，所以才要更加努力。nqSesmc
责编：Lefeng.shao
